泰国民间诗歌中有关性爱的描述很多,如对歌以及讲唱。对歌中性 爱方面的内容体现最突出、直接的要算是求雨仪式中的《游母猫歌》、《云 巫歌》等。这些都是在大庭广众中唱有性爱内容的歌。那么是不是说泰 人对性爱很感兴趣,或喜欢在众人面前津津乐道性爱?泰国业不是一个 性开放的国家,在大众娱乐文化中公开宣扬性爱是绝对禁止的。在家庭 中也不能当着子女的面谈性爱。泰国女子生活在男权主义家庭中,也有 社会舆论、风尚习惯、历代女子道德行为、有关的著作、格言告诫或制约着 女子的言行,尤其是性爱方面。其所以在对歌、民歌中有较多的性爱的词句,其由来或最初也不是要引起听众的性欲,即不是针对听众的,是对上 苍的。它自有一定的目的和其发展的历史。
北部有一种独唱歌“最”(泰音)歌和南部的一种对歌—— 田歌,都是一种抒情歌。
1. 撮歌是抒发个人感情的独唱歌,也是“梢”歌的一种,可以在多种 场合上唱。有无乐器伴奏两可。晚上,可用在向姑娘求爱时唱,抒发自已 对姑娘的思念、爱意。
2. 田歌早先是在田头收割稻谷时唱的对歌,后来发展成能在多种场 合上唱的歌。农闲时,也是青年男子去女家求爱时唱的歌。
按当地的习俗,男子去求爱时,必须带上1块木板和2根绳。到达女 家时,在高脚屋下的柱子间,用木板和绳捆成秋千似的吊床。男子坐在木 板上边摇边唱,向姑娘发出邀请、求爱。如果姑娘满意,会从楼上下来,也 坐在木板上,与青年用田歌问答对歌;如姑娘不满意,便会下逐客令。青 年必须收拾木板、绳去别的女家。下面选译一段田歌。这是青年进入女 家后,与姑娘的一段对唱:
母:嗳,你俩好好聊,为娘去睡觉。/男:请妹这里坐,妹意是如 何。家鬼不嫌弃,妹不抛弃哥。/女:洁净如佛堂,妹还没人求,鳏夫 不曾见,小伙没相遇。妹没心上人,寂寞加孤独。/男:哥不相信妹 哥不听妹言。树大有鬼住,人美有人护。/女:树是大树,中空有虫 没有价值,不好使用。/男:妹是美人情无价,眉毛弯弯细又长。光顾 观望忘说话。/女:说得好听,心不随之。一盆清水泼向大地。别来 哄骗,妹非美妞。大腹便便,无人回眸。/男:妹美无言来形容,真想 死了变成虱,躲在妹的蚊帐内。化作梳子梳妹发,化作粉脂抹妹脸 化作香油抹妹身。真想死后变成麻,当妹熟睡入梦乡,搓根麻绳捆妹 身。真想化作一臭虫,深夜钻进妹枕头,贴在妹妹脸颊上
这类情歌在日常生活中已不多见唱咏,可能在山区少数民族中还能 听到。
在原始社会,泰人面对变化莫测的大自然,总感到有一种神秘的力量 在驱使,这种神秘或神圣的力量就是鬼。泰人深信鬼能给人们带来祸福。后来又感到鬼有恶鬼和善鬼之分,人们害怕的是恶鬼,也想进一步控制、 或驱赶恶鬼。随着时间的进程,驱赶、控制的办法多了起来,其中一个方 法是泰人认为鬼不喜欢厌恶的东西、下流的东西或脏东西,于是利用这一 点来除鬼。在古代,当人们捕获白象后,要举行白象庆典仪式,在仪式上 人们唱起了下流歌词的歌,泰语称“贴通歌”。目的是要使鬼感到厌恶,这 样就可以驱除从野象身上带来的鬼。唱下流的歌就是要控制鬼,驱使鬼 下雨。
当人类进入农业社会以后,人们知道农作物的收成关系到自己的生 存,业引起重视和关注。在科学不发达的古代社会,世界上很多民族包括 泰族,把自然现象人性化,推己及物,于是父是天,母是地,雨水是男子的 _。有了充沛的雨水,大地的农作物会获得丰收。也有些民族,人们在 自己耕作的农田上_。泰国“游母猫求雨”的风俗的形成,也与此观念 有关。泰人认为猫是最怕水的动物,是干旱的化身。每当母猫被游行队 伍抬到农家门口时,家人就用水来淋湿母猫,按照模拟魔法中的“搞什么 生什么_的原则,用水淋湿猫,象征天公会下雨。之所以抬母猫而不抬公 猫,原因是天为男性,用异性动物母猫来引诱上苍下雨。游行过程中有的 人还手捧木雕的男性生殖器,有的人抬着男女_的模型。有的队伍一 路上有歌手唱《游母猫歌》,以下流、_的歌词来替代_。这些现象都 出自一种信仰即把自然现象人性化,使天公下雨,目的也是为了农作物 丰收。
鬼附身游戏常在晚上进行。大家围坐在一起,挑选最漂亮的一位女 子坐在围圈中,当女子闭上眼,双手合十在胸,周围的人就唱《女精灵附身 歌》,一遍又一遍地重复,直至女精灵附身,这时女精灵的身子会颤动。这 种游戏带有半游戏半仪式性质。泰人相信一旦鬼附身,能预知自然现象, 如预测天气。但在玩的时候,也被问及有关谋生、生计的问题,更有人为 了娱乐、戏弄被鬼附身的人。被鬼附身后的人会有各种动作,如追捕参加 游戏的其他人,跳舞等。游戏时还有《栋娘(泰语)》歌等。现举例《女精灵 附身歌》如下:
女精灵啊快下来/四大天王八方神/哪位鬼神下凡来/美丽花朵 垂于耳/桃红花束披在肩/梳妆打扮来等待/女精灵啊来附身。
这类游戏来自附身仪式,这是为了农业收成、预测天气等与农作物有 关的自然现象而做的仪式,后来也用作治病等仪式。由于娱乐成分逐渐 增多,成为一种鬼附身游戏歌。
泰国仪式歌很多,业涉及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。仪式歌是作为仪式 的一部分出现的,它的歌词直接反映做仪式人对神、鬼的要求和期望
首先在农业生产方面的各种招魂歌,如每年播种前要为各种农具包 括牛做招魂仪式时唱;收割以后,要为打谷场、米仓做招魂仪式,仪式上唱 的,有《招魂歌》、《请神歌》等。一则是为了驱除和防止恶鬼给农作物带来 的损害;一则是为了感谢神、鬼给农作物带来丰收。播种后,如老天不按 时下雨,8、9月要举行求雨仪式,抬着母猫游行,唱《游母猫歌》、《云巫歌》 (以男女性事动作的模型求雨)。东北部的求雨仪式是放高升(一种高空 竹炮)通知天神快下雨,有《高升歌》。现选译《游母猫歌》如下:
母猫母猫/求天下雨/祈求天水/淋洒猫头/要钱要饭/还要佣金/ 抬来母猫/阵阵雨下/雷劈修女/脱光衣服/雨哗哗下/雨哗哗下/冲了 田地/冲垮湖泊/功空表演/光头相撞/雨从天降/雨从天降。
游母猫仪式常见于中部地区干旱季节,从下午到天黑,抬母猫游行。围观行人也可加入游行队伍,谁有什么乐器都可拿来伴奏,也可伴唱。队 伍来到谁家门口,主人要拿水瓢打水淋洒抬着的母猫。然后主人有礼物 送给游行的人,如酒、饭、鸡蛋、钱等。
其次,在人生礼仪方面的各种招魂歌,如生子、剃髻、剃度、嫁娶、祝寿、送葬、造房等仪式上唱。现选译《招那迦魂歌》如下:
我缚你右手,魂归兮/再缚你左手,魂归兮/耳魂目魄魂香幽幽/ 手魂足魄回归原处/ 一 百年也不去别处/ 一万年也不离人身/鸿运高 照/永远幸福。
仪式上用经过僧侣念过经的吉祥线捆缚在剃度者的手腕上。
男子还俗后,要结婚,举行婚礼。泰国古时的结婚礼俗繁多,仪式上 的歌也很多,如《问槟榔歌》、《答槟榔歌》等。
《问槟榔歌》它是泰国古时婚俗中 一种挡门礼俗上唱的礼俗歌。现选 译《问槟榔歌》如下:
各位先生和女士/高高兴兴来庆贺/自古以来的习俗/由我首先 来发问/主人有些不清楚/吩咐我来问清楚/一 问槟榔有几许?/二问 聘礼有多少?/三问槟榔盘队伍/ 一 路走了几时辰?/捧盘姑娘叫什 么?/你要 一 一道明白/不要磨蹭、兜圈子/不要夸大和遗漏/回答不 上要罚酒。
治病仪式和佛教仪式上的歌。东北部有些人通过正常的医治手段如 请大夫、去医院治不好病时,就会请巫师治病,举行治病仪式,在仪式上就 唱《天神歌》等。佛教节日如入夏节的敬献蜡烛仪式,有东北妇女唱的《索 沙吻潘歌》等。
最后是农业生产方面的劳动歌。泰国不像中国对民歌的分类分有 “劳动歌”,泰国把劳动歌归类于“仪式歌”或“游戏歌”之中,这可能与泰人 的民俗信仰有关。
泰国收割季节是从12、1月份收割开始至5、6月份再次播种。这段 时间内主要的劳动是收割稻谷,从收割到颗粒归仓前的过程中有很多劳 动歌。如收割时的《收割歌》、《镰刀歌》等,打谷时有《扬场歌》。扬完场 后,要把埋在稻草中打下来的稻谷扒出来放到场上去有《扒草歌》。扒完 草后,众人围着打谷场,手拉手把脱谷的米粒踢到场中,有《踢米歌》。最 后,众人就要用串好绳的木板, 一人压在木板上,众人拉绳,把米粒堆集在 场中,有《拉木板歌》。所以收割季节歌相当于农业劳动或稻作劳动歌。现选译《收割歌》为例:
割呀,姑娘们/快到田埂了/咱们说说话/割呀,姑娘们/别东顾西 盼/镰刀伤你手/割呀,姑娘们/薤菜、杂草、藤/别缠姑娘手。
这是一首正在收割时唱咏的歌,歌词较简短。
除了农业劳动以外,其他劳动,如北部有一种“稍”(泰语)歌,意为“歌 曲”。其中就有《纺棉花歌》,男女对歌,从开垦棉花田唱起,种棉花、收棉 花、轧棉花、直唱到纺棉花。农闲时,众人为佛寺帮工拉木,就有《拉木 歌》。它是在拉木路途中,为了缓解疲劳而唱的歌。
劳动类的歌谣是最古老的歌谣,它伴随人的劳动而产生。泰国有很 多劳动歌谣,它主要是为了缓解疲劳而唱。当然,歌词中也会有盼望丰收 的歌词,但它与祈求丰收仪式上唱咏的仪式歌又不一样。劳动歌中也有 男女对歌,因此除了在集体劳动中起缓解疲劳作用外,同时也为青年男女 相互调情创造了条件。
对歌的结构分以下各段,在唱时也可作些变动,如增加或减少,各地方的对歌也会有些差别等。下面以中部对歌为例,作些介绍:
拜师段。泰国古代文学,无论是文人的书面创作或民间的口头创作, 其开始大多有拜师词或拜师段,它似同作品的“序”。其内容大多是对有 关的师祖、恩师、父母、神、佛、鬼等的拜谢或感恩戴德的词语,有的还有对 祖国壮丽的山河的赞颂等内容。据说这种现象源自印度梵巴文学作品 对歌时, 一般由男方先唱拜师段,然后女方唱。
邀唱段。男女歌手唱完拜师段后,男歌手要以歌邀请女歌手出来对 歌,好似民间男青年去与姑娘约会,在家园的篱笆外,用歌呼唤姑娘出来 约会一样。有时女歌手还要乔装打扮一番,才出来对歌。对歌从这段开 始才算进入正题。
挑逗段或应答段。挑逗段是最能发挥男女歌手聪明才智的一段。男 女歌手扮演一对情人,相互挑逗。男歌手可引经据典、旁敲侧击,用词双 关,言词婉转;女歌手要机灵善对,用词带刺,言语泼辣。所以,这段也是 最能表现男女歌手口才的一段
调情段。调情段要求扮演青年小伙子的男歌手以种种许诺、百依百 顺、爱护体贴的言辞、表情来求得女歌手的欢心。扮演姑娘的女歌手要半 推半就来对答男歌手的调情。最后,女歌手还要含情脉脉地接受男歌手 的求爱。
求亲段或私奔段。求亲段,当姑娘对求婚的小伙子感到满意后,就要 告诉小伙子按习俗托媒婆向女方家长求亲。求亲段是男女歌手各扮演媒 婆和女方家长相互对答的一段,要求男女歌手用词风趣、诙谐。求亲成功 唱求亲段,求亲失败唱私奔段。私奔段是叙述双方婚事遇到挫折,男方求 亲遭到女方家长的反对或拒绝,但姑娘仍钟情如一。这时,小伙子要带姑 娘私奔。男女歌手扮演一对情侣,对唱要风趣而有情意。姑娘先要告别 自己生长生活的地方,对卧房中的各种物品告别,要唱出依依不舍、留恋 之情。小伙子把姑娘带走后,去丛林观赏花木等。男歌手要唱出对大自 然景色的赞赏和对姑娘的抚慰。
夺爱段或争宠段。夺爱段是描述男女成婚后,有了家室和子女。但 女子有了外遇,两个男子争抢一个女子,以至丈夫上告、诉诸法律。唱时 3位歌手,即2个男歌手和1个女歌手。2个男歌手相互争风吃醋、攻击 挖苦。成婚后,有的家庭丈夫娶了妾,就要唱争宠段。争宠段是两个女子 和一个男子,即男子有了妾后,大小老婆相互争吵。由于泰国社会大小老 婆现象司空见惯,争宠段反而很少表演,引不起听众的兴趣,
告别段。告别段是对歌表演完了后唱的。男女歌手要相揖告别,向广大听众道别,唱祝福、致敬歌。
以上各段若要全部唱完,需要很长时间。歌手们一般是按场合、要 求,选择几段来表演。